第五章 夜半惊魂

则宁回府。

他第一件事就是想去见还龄,但是看到来迎接的人里面竟然没有还龄,他不禁微微舒了一口气,他终于有时间,可以静下来好好地想清楚,究竟在他身上发生了怎么一回事?他真的喜欢上了还龄,不仅仅是喜欢而已,他是情不自禁地把心中的某些部分寄托给了还龄,然后,从还龄身上得到了某种他一直想要而从未有过的东西。他竟然会如此地依赖一个人而生存,这种感觉——是从来没有过的。

要他放弃还龄,让她归于民间,可能真的是对还龄的一种最好的归宿,但是,他如何可以放弃?放弃他本已忘记的心,放弃他从未体会过的温暖?一个冰冷的人体会过温暖就绝对不想再度冰冷,他会冻死的,他已经不可能再习惯冰冷。又何况,她已经渐渐开始恢复记忆,他又如何忍心,让她一个人承担这种恐惧?她很害怕,他当然明白。

“少爷——”小碧见他站在屋里发愣,小心翼翼地进来,“少爷,六音公子来了,他在外面。”

则宁微微一震,他竟连见还龄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吗?他几乎忘记了,在遇到还龄之前,他几乎天天都是这样忙碌,因为,他有一个从来不管事的爹,他常常一年到头见不到他几次,所有的——他吁了口气——所有的事情,从小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开始,自己一个人处理,一直到现在。爹从来都没有称赞过他,因为,爹不喜欢娘。他摇头阻止自己不再想下去,六音来了,一定又有事。

※ ※ ※

则宁回来的时候是凌晨,刚刚打过四更,他一回来还龄就知道,她要去迎接少爷。

门“咯”的一声响,她骇了一跳,转过头来,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人,那人推开了她的房门,但人在暗中,看不清楚。

谁?还龄本来害怕,转念一想,在秦上府中还有什么好怕的?何况现在则宁回来了,人人都没有睡,可以说是绝对安全的。她站起来,有些心虚地想起,自己还是所谓的“武林高手”,更没有害怕的理由,她去看看门外站着谁?

“你是——”她走到门口还看不清楚,因为四更天实在太暗了,她只看见门外那人一身朝服,一个“谁”都没有说出口,那人迅速扑了进来,一把把她推进门,顺手带上门,把她扑到了床上。

还龄心中的震惊骇怕一时间达到极点,她惊鸿一眨,看到的竟然是则宁!是则宁的脸!她只能这样评判,则宁的脸,则宁的衣服,则宁的身形——她惟一不肯承认的,这人就是则宁!不可能的,则宁不可能这样对她,绝对不可能,他只是个长得很像则宁的——坏人!她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这种状况,她的脑海里骂人的话只有一个词——坏人,其他的小姐没有教,她也不会。

这个坏人!他想要干什么?还龄的震惊只维持了一刹那,那人竟然用一块黑布把她的眼睛蒙了起来,好像根本不想让她看清是谁,然后就开始撕她的衣服。

“哧”的一声,在夜里分外的明显,还龄从极度惊恐之中清醒过来,大叫一声:“救命啊,你是谁?放手放手!救——”她只叫出几声,那人立刻点了她的哑穴,她登时出不了声。

但他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,他想强暴她!他在撕她的衣服!还龄震惊恐惧之后,想起她的一身武功,挥手一拳往来人胸口打去。

她的武功精要全在剑招,拳脚并非所长,那人始终默不作声,她伸拳来打,他丝毫不怜香惜玉,“咯啦”的一声,他用分筋错骨手错开了她右手的筋骨,让她不能再打。

还龄痛澈心脾,咬起牙左手一掌斩去,正斩中来人的肩头,她顺势一抓,抓裂了来人的衣服,手指抓过来人肩头的时候,清楚地感到,在来人的肩头上,有一个十字形的疤痕。

“咯啦”再一声,来人见她如此顽抗,索性一一错开她身上各处经脉。让她痛极,却既说不出也动不了,然后,他就开始侵犯她的身体。

还龄极度的厌恶憎恨,她不能容忍这样的侵犯,即使是则宁,在没有名分之前,她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侵犯,这非关情爱,而是原则!她不是可以玩弄的女人!她付出的是真心,要求回报的也是真心,而不是——暴力!

她不能抵抗,那她就死吧。还龄想也没想,伸出舌头用力咬了下去。

那人一开始并没有理睬她寻死。

身上极度的剧痛已经盖过了她咬断舌头的痛苦,鲜血一下子涌出来,灌满了她的嘴。

原来血是甜的,她想,她不感到凄凉,也没有遗憾她最终等不到少爷,她觉这样死,也死得有价值些。她并不是想守住贞节,而是,她不能容忍这样的侵犯,她想守住的,不是贞节,是尊严。

在渐渐来临的死亡和身上极度的羞辱痛苦之中,她就像看幻觉一般,静静地,悄悄地,无声无息地,看见了她的过往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