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解除禁令

尚未过天津桥,来俊臣从后方追来,硬拉他到附近一间茶馆,坐下说话。

来俊臣对他的测字赞不绝口,道:“真是准确至令人难以相信,七月初三我给送入天牢,但坐了九天便给放出来,魏王打通了所有人事,加上下官的人脉关系,并不如想象中的难捱。鹰爷说得对,囚并不是死,而只是囚。”

龙鹰好奇的问道:“那有没有如你告诉我般,举行七七四十九天的祈福大典?”

来俊臣老脸微红,低声道:“那一轮因事忙,忘记了做法事,入狱后才后悔,幸好以前做过的法事,仍有余效。”

龙鹰骂道:“你这小子,是最典型的临急抱佛脚。说吧!今天遇上你,该不是碰巧的。”

来俊臣怨道:“要找你不知多么困难,我派出人手,告诉他们只要一见到你老哥,立即知会我。好不容易刚才得到你离开大宫监府的消息,又知你马快,以为追不上,幸好你给梁王截着说话。”

龙鹰拿这位“老朋友”没法,道:“无事不登三宝殿,这回遇上什么麻烦?”

来俊臣四处张望,见茶客稀疏,且没人注意他们,仍把声音压低,鬼鬼祟祟的道:“下官想求鹰爷再次出手,为下官测字。”

龙鹰道:“测什么东西?”

来俊臣道:“可以不说出来吗?”

龙鹰道:“怎么成呢?我必须针对你要测的事来作出解释,像上回那样子。”

来俊臣面露难色,道:“就测某事的成败如何?”

龙鹰道:“不是我不够朋友,只看你闪闪缩缩,便知不会是好事。还记得你说过要尽捐家产,削发为僧,好忏悔以前做过的坏事吗?现在却变本加厉,究竟想害何人?”

来俊臣叹道:“在江湖,有所谓身不由己;在朝廷,则是同流合污。你道我想害人吗?”

龙鹰道:“害人对你来说是家常便饭,竟然来央我测字,肯定今次你想害的人身份地位均非同小可,害不成人反害己,对吗?让我猜猜你想害谁吧!你今次的目标应是我也认识的,所以不能让我晓得。我的娘!你不是在说笑吧!”

来俊臣苦着脸道:“求你不要再猜哩!”

龙鹰探手执着他的襟口,道:“千万勿要做这种蠢事,今次连武承嗣都护不了你,明白吗?”

来俊臣颤声道:“你真的猜到了。”

龙鹰悻悻然放开他,沉声道:“是太平和李旦,对吗?武承嗣愈来愈放肆了。我再警告你一次,立即打消这个念头,然后有多远逃多远,否则不用测字,也知你死无葬身之地,我是第一个不放过你的人。”

说罢拂袖去了。

龙鹰再不到国老府去,掉头回宫,直扑贞观殿,全速奔驰,过端门仍不依例减速,门卫认得是他,不敢拦阻,让他一阵风般到达贞观殿。

龙鹰飞身下马,上官婉儿正从长石阶走下来。

龙鹰叫一句“上官大家回来了!”未让对方有机会答他,便欲与她擦身而过。

上官婉儿大吃一惊,幸好她眼捷手快,一把扯着他衣袖,骇然叫道:“不要!”惹得守卫门人侧目。

龙鹰仍未完全失去理智,没有甩掉她的玉手,止步道:“不要扯着老子!”

上官婉儿嚷道:“不要这样去见圣上。”

龙鹰不解道:“为什么?”

上官婉儿硬扯他步下石阶,到平地后,凄然道:“你现在的模样很可怕,双眼像要杀人似的,这样去和圣上说话,她又心情不好,肯定起冲突。不要呵!”

龙鹰冷静下来,压下心中愤慨,知道自己因武承嗣要害死太平的事,致道心失守。尴尬的道:“我的样子很可怕吗?”

上官婉儿犹有余悸的道:“差点给你吓死了,发生什么事呢?”

龙鹰想对她笑笑,却失去了笑的本领,岔开道:“圣上因何心情不好?”

上官婉儿扯着他再走两步,现出心力交瘁的神色,低声道:“婉儿刚从庐陵王处回来,此行是代圣上传达圣意,着他们不要与江湖人物来往。但庐陵王王妃韦氏,却明言左是死,右是死,不如请圣上赐他们夫妇自尽,胜过任人鱼肉。人家将这番话转达后,圣上勃然大怒,婉儿晓得她早晚会为此向王妃做出报复。唉!”

龙鹰想不到她竟将如此机密的事,没有保留的向自己说出来,大讶道:“婉儿告诉我这件事,不怕圣上怪罪吗?”

上官婉儿道:“为了你,人家什么都不管了。婉儿还有很多话和你说呵!随人家回府好吗?”

龙鹰终告清醒,知道自己刚才魔性大发,点头道:“明白了!但我必须立即见圣上,因为明早须起程到长安去,今晚会设法去见婉儿一面。”

见她又现惊慌之色,拍拍她香肩安慰道:“没事了!我知怎样和圣上说话。”